音成囵

不用微博,有事私信

【RS生贺22天KISS】今者有男

1


高一第二学期的古文上的是《伊势物语》。时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对其蕴含多少文学价值漠不关心,反倒就教材里流露出的色情意味津津乐道。授课进度一再受阻,颧骨高耸的国文老师心生焦躁,秉着杀鸡儆猴的原则,从躁动不已的同学中刻意揪出一个成绩差劲的男生——


「堀尾,你来读读看!」


触了霉头的堀尾站起来朗读,只开头一句「昔者有男」就开始出错,断断续续念了三个来回。眼瞧着老师愈发铁青的脸色,教室里配合地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笑声,欲哭无泪的堀尾不由得开始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果不其然,古板刻薄的中年女教师犀利地推了推玳瑁框的眼镜,给他判了个死缓:罚抄全文两遍,翌日上交。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伫立在窗外围观已久的越前终于忍不住偷笑出声——这可怨不得他,毕竟如今的他已经彻底逃脱了国文老师的魔爪,可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青春学园的中学部毕业后,他就在美一心筹备正式进军职业网坛,此次只是恰巧得空回国,顺道经过青学走一遭。


平日说大话时雄气赳赳的模样荡然无存,堀尾缩着脖子,被动地承受着老师严苛的目光。什么「满脑子胡思乱想」、「成天不学习」的罪名通通空降到了他身上。罢了,权当耳旁风。堀尾暗自宽慰自己,视线已经不由自主地游离到了教室外。


等到他看见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时,霎时瞪大了双眼,接着,在和那抹狡黠又嚣张的目光对视时,终于忍不住忿忿跳脚,喊出了声:


「……越、越前!」


四座俱寂。


眉头紧皱的国文老师朝阒无一人的长廊看去,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哪来的越前!啊?堀尾,你到底想干嘛?」


「啊,不是,老师,刚越前他真的……」


留下百口莫辩的堀尾,躲在墙后的越前吹了声口哨,悠悠然地背着网球包踱步离开。




2


「真的?龙马SAMA现在在哪?」坐在座位上的小坂田猛地一下站起身,连带着高高束起的双马尾「啪」地一下甩到了堀尾脸上。堀尾十分郁闷地把她的头发拨开,冲自家女友抗议,「拜托,重点难道不是我被女魔头罚抄了!」


小坂田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喂,你不会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吧?」


 被这一激,堀尾彻底来了劲,抬高了音调,扯着公鸡嗓为自己辩驳:「才不是……以我网球球龄五年的良好视力保证,那绝对是越前!除了他没有人那么能欠揍了!」


「哈?你竟敢说龙马SAMA的坏话!」小坂田伸手作势就要打他,被堀尾眼疾手快地躲过去。本来已经告一段落,他偏要不怕死地撞上枪口,「你要是能有龙崎一半温柔——」本以为会挨一顿爆栗(不得不说,他承认自己是有些抖M倾向),怎料小坂田一反常态,顾不上修理他,用5.2的视力在偌大的教室里飞快地扫视着。


「……等等,樱乃哪去了?」


下一秒,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骗人的吧,难道龙马SAMA真的回来了!」




3


坐在樱花树下的越前龙马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愤愤地想,如果有人在议论他,那说他坏话的那个肯定就是堀尾。(注1)等到他打了第三个喷嚏,不由得开始怀疑难不成自己是花粉过敏?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张印着樱花图案的粉色手帕。手帕的主人正坐在他的身旁,伸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他正想着要不要接过手帕,就听到她轻柔的声音:


「龙马君感冒了吗?最近换季,要注意哦。」


「没事。」


男生把双手随性地撑在身后,无形中将少女纳入自己的空间,坐拥这一刻的静谧。倘若要问他为什么率先到陌生的高中部来,而不是去曾经就读过的中学部,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说,当初合宿时的那次偶遇,他得出的印象是「龙崎好像变得更成熟了」,那么如今高一的他已经可以笃定地下判断:「龙崎的确变得更漂亮了。」


不过,仅仅只是从「漂亮」到「更漂亮」的变化。除此之外,每当她面对他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羞赧模样,仍旧让他不得不感叹一声:还差得远呢……


男生殊不知自己的目光多么直接,看得龙崎内心七上八下。昨天一通「我回来了」,得知他安全抵达了日本;今天又是一通「我现在在学校」,就让刚放学的她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即刻离开了教室。


像过去无数次找寻他的身影时那样,她匆匆穿过长廊,走过教学大楼,绕过体育馆,直奔那棵传说中的樱花树。她在树林里左顾右盼,直直地撞见身材颀长的他懒洋洋地坐在树下,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扑通直跳。猛然反应过来他是在等自己,她立马加快步伐一路小跑,在他的身旁坐下。


「龙马君见过前辈们了吗?」


话一出口,龙崎就有点后悔——他肯定先去见过学长们的呀,自己问的这番话实在是太多余了。况且他还特意带上了网球包,显然是要去找学长酣战一场的。


不曾想越前只是淡淡地说:「还没。」


「欸?」


「太麻烦了,下次再去。」


这下轮到她发懵了。


前辈们还不知道他回来?


那他带网球包来干嘛?


越前气定神闲地为她解惑:「今天先来检查你有没有进步。」


「欸——!」


女生顿时有点欲哭无泪。越前有些忍俊不禁,拿过自己的白色鸭舌帽扣到她的头上。


「走吧。」


语罢,男生已经率先站起身来,把粘在手上的草拍掉,再朝坐在草坪上的她伸出一只手。


「啊?」


龙崎还没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那只修长的手。


清校的音乐声开始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的包不是还放在教室里么?」


「啊、啊,对……」


龙崎晕晕乎乎地递上手。被牵着的左手清楚地感受到了男生因常年握拍而生出的老茧。还有从他的手中传递过来的温度。


……这下,体温变得一样了。


她没有说话,仍由他一路牵着自己回了教室。





注1:打喷嚏表示别人正在讨论你。据说打一次喷嚏是被表扬,两次是被说坏话,三次是被喜欢。


 

4

 

刚在教室门口停下脚步,里面的人已经雀跃地跳了起来。小坂田兴冲冲地挥着手,「啊,龙马SAMA!真的是龙马SAMA!」被她的大嗓门一吼,还在擦黑板和讲台的几个值日生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堀尾赌气似地抱起双肘,俨然一副胜者的姿态,「早就跟你说过了啊!」


越前若无其事地松开了两人牵着的手,咧开一个玩味的笑容。


「‘昔者有男’……堀尾,你的国文倒还不错嘛?」


「喂,越前,太过分了吧!今天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罚抄!你倒好,成天在美国享清闲!」堀尾忿忿道。


越前无动于衷地报以一个标准的美式耸肩。


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两个女生有些云里雾里。越前径直坐到了龙崎前桌的座位上,若无其事地拿起她的笔袋把玩。


这边没处撒气的堀尾还不想善罢甘休,小坂田眼疾手快地架起他,「好了!快走啦!今天我得赶回家给弟弟做晚饭!」


「哈?我还没和越前说上几句呢……」


堀尾又嚷了起来。


「聚会时让你一次说个够啦!」


冲龙崎悄悄眨了眨眼,小坂田推搡着不情不愿的堀尾离去。


两人裹挟着喧闹退场,教室里霎时又回归沉寂。越前对几个值日生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熟视无睹,侧过身体,将手肘撑在龙崎的课桌上,支起一只手静静地注视着她。


龙崎的脸上飞快地添了两抹红晕。她不敢直视他,埋头将自己的东西塞入包里。笔记本、习题册、等收到古文课本时,停下了动作。


「啊,那个……」


「怎么了?」


龙崎有些犹豫,「国文作业。得先写完才行,呃,……」要不,下次再练球?


可是,她怎么都说不出这句话。



自国一伊始,他就开始指导她的网球。有了私教的一对一指导加持,女生的网球水平也有了显著的提高。从被女网部长表扬的姿势到一举拿下单人比赛的第三名,双方长辈对此可以称之为乐见其成。只是随着升学将近,心系孙女学业的龙崎教练免不了要唠叨几句。


练球并非不可,只是倘若因此耽误了功课,雷厉风行的龙崎教练铁定要呵斥一顿——当然,对象绝不会是她的宝贝孙女,而是他。综合各方面因素,得罪龙崎教练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权衡利弊之下他自然是惹不起躲着走。


归结于此,二人的行程通常是这样的:练球,写作业,回家。


而写的科目通常只有两种:英语和国文。对艰涩难懂的国文一窍不通的他,在「借鉴」完女生的作业后,作为回礼,会帮她检查英语作业,并且用自动铅笔圈出语法上的错误。这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学习小组的模式一持续就是三年,直到男生从中学部顺利毕业,飞往大洋彼岸,继续巨大的梦想。


当下他已然没有了课业的烦恼,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了。她不可能叫他等她写作业,又舍不得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怎么都开不了口。


越前转了转眼珠,似乎读懂了她的顾虑:「等下在麦当劳里写吧。」


欸……?


等、等下。


这样的话,他是要陪她吗?


骗人……


见女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越前便站起身来,「走吧。」



5


龙崎想不通自己是否该感谢这场雨的降临。她从制服包里掏出伞来,越前已经迅速地接过,在两人上方撑起一个庇护的空间。他用修长漂亮的手骨架握着伞柄,微微倾斜,偏在她的一侧。相合伞(注2)下的二人撤离了柿木坂网球公园,朝青春台电车站的方向走去。亮惶惶的车灯在男生脸上跃过转瞬即逝的流光,衬得棱角分明的眉骨攀附上了一丝温柔。


龙崎被护在马路的内侧,内心默默向神明大人祈祷,拜托,请让这条路再长一些吧。


快餐店在雨夜里亮着温暖的黄光,等越前站到屋檐下把伞收起来时,右边的肩膀已经湿了大半。


毕竟只是女生用的遮阳伞。


龙崎连忙从制服裙的口袋里拿出手帕,踮起脚尖替他擦拭脸上残留的水珠。越前默不作声,任她处置,无意识里把伞握得愈来愈紧。直等到她放下手帕,越前才把仍旧滴着水的雨伞挂到放伞架上。他把玻璃门推开,推拉门和墙壁之间折出一个弧度。室内的暖气顷刻从间隙里泄露出来。扶着门的男生别过脸,让女生先一步迈入了室内。


结果还是吃起了晚餐。当班的店员似乎看越前是熟面孔,还热络地问他「好久没看你来了啊?」,顺道若有似无地用暧昧的目光扫过站在身旁的她。龙崎有点窘迫地埋着头,只听见身旁男生淡淡地开口:


「吃什么?」


「啊、啊,A套餐好了……」


「唔。两份A套餐。再加两个汉堡。」


越前轻车熟路地点完餐,按了两下吸管托,取出两根吸管摆在可乐旁边,端起餐盘朝靠窗的空位走去。两手空空的龙崎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相对而坐,越前卸下了网球袋,已经开始拆汉堡的包装纸。龙崎把吸管插进可乐里,双手抚着纸杯,怀惴不安地盯着自己半透明的指甲盖出神。


怎么说呢……


好像……


变得,呃,像约会一样了。


电光火石间男生已经闷头解决了两个巨无霸汉堡,一脸怪异地看着她,「不饿?」


「饿、饿了……」


她立即拿起一根薯条,才发觉他已经帮她挤好了番茄酱。




注2:日本的恋人流行绘画一个叫做「相合伞」(あいあいがさ)的爱情符号。首先画一个三角形,然后由三角形的顶部垂直画下一条直线,再把情侣俩人的名字分别写在垂直线的两旁,这样很像爱侣共撑一把雨伞,暗示他们正在恋爱中。




 

6

 

尽管有航空信在先,龙崎还是提起了新学期里大家的近况:得力于近年草食系男子的盛行,加藤也遭到了女生的告白,美中不足的是对方是垒球部的;水野的料理水平愈发出色,在料理研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至于网球球龄五年的堀尾,当然,仍旧以网球部的正选队员为目标努力着……


只可惜这些内容通通都被越前在大脑中自动过滤了,他吸了一口饮料,把目光从面前的汉堡移到她身上:「插花部怎么样?」——这是他上个学期从邮件中得到的讯息,她加入了插花部。


「欸?很有趣呢!」龙崎报以一个甜美的微笑,「跟着前辈们,学到了不少。把自己对花的感受,呈现在作品上,真的很奇妙……」


「那不是很好吗?」越前支起一只手,「唔,作业,该写了吧?」


「啊,对……」


被一提醒,龙崎赶忙从制服包里取出练习册和课本,越前漫不经心地拿过古文课本翻阅起来:「这说的是什么?」


「欸?」龙崎被他今天异于平常的善谈弄得有点惊讶,斟酌了一下说法,「是平安时代的爱情故事。」


「嗯?」


「就是从前有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个女子,可是遭到女方父亲和兄长的反对,于是他们决定一起私奔……」


两人沿着一条名叫芥川的河的岸边走去,女的看见路旁的草上处处有露珠闪闪发光,便问说,那些是什么东西呢?然而前途辽远,而且夜已很深,因此男的便没有答话的余裕。


这期间忽然雷声轰响,大雨倾盆。男的看见这地方有一所荒芜了的仓屋,不知道这里面有鬼,把女的隐藏在屋里了,自己拿着弓,背着箭壶,站到门口。他一心希望天快点亮才好。这期间鬼早已把女子一口吞食。那女子大叫一声“啊呀!”然而这声音被雷声掩盖,男的没有听到。好容易雷声停息,天色渐明。男的向仓屋中一看,不见了他所带来的女子。他捶胸顿足地哭泣,然而毫无办法了。于是他咏诗一首:“问君何所似,白玉体苗条。君音如秋露,我欲逐君消。”


越前听后不以为然:「被鬼抓走了?」


「嗯,说是女子的双亲和兄长的化身呢……」


「哦。」越前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如果把她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不就没事了么?」


「嗯,可是……没有那样两全的办法呀。」


想要守护心爱之人,却被命运捉弄的无助。龙崎似乎真的就此思考了起来。就在此时,两个人的注意力一同落到了倏忽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啊,」龙崎喃喃出声,「是不二前辈……」


「不二前辈?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啊?不是呀,是校庆……没想到不二前辈也是第三小的呢。」


「第三小?」


「青春台第三小学。那个,不二前辈的朋友在号召从第三小毕业的校友一并寻找埋タイムカプセル(注3:时间胶囊)的地点,所以才……」

「是Time capsule吧。」


「唔……」


被打趣了日式发音的龙崎涨红了脸。越前别过脸去,让人猜不透他的表情。一时之间,没有人再开口,只剩下雨水冲刷着玻璃窗的声音。




注3:タイムカプセル是日语外来词,源自Time capsule。因其本身已是日语词汇,故此处越前就发音上的纠正带有因不爽而存心找茬的意味。


 

7

 

自己是怎么了?越前静静地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一片漆黑里隐约倒映着龙崎清秀的侧脸,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写国文作业,两条她舍不得剪掉的长辫子一直延伸到他看不见的桌底。怎么说……还是那么长啊?貌似更长了?唔,或许绑马尾辫会更适合?越前被自己脑中突然窜出来的意识吓了一跳,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像他这样的大闲人根本无事可做,纯粹是拿着手机游戏做消遣,顺道陪着她罢了。


生性怕麻烦的他,很讨厌「陪」这件事——明明自己就可以,为什么非要占据另一个人的时间?他觉得不可理喻。除去被动的情况,像是不得不陪老妈买菜、陪表姐逛街之外,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陪着谁,因为如果有赋闲的时间,打几局电玩多爽啊。


不过,倘若要他解释当下的行为,他会冠冕堂皇地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再说,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呢,这样就回去的话,不是很亏吗?连不二前辈都比他赚!


这样赌气的想法直接影响了他的心情,导致还是按耐不住地,在上一局游戏结束和下一局游戏开始前的空隙里,用有些埋怨的口气说:「还没写完吗?」


「啊?呃,快、快了……」误以为他等得不耐烦的龙崎有些慌乱,「那个,龙马君,要先回去吗?」


「没事。」他按灭了手机屏幕,将脑袋埋在交叠着的手臂里,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东西,要写这么久啊……」


龙崎被他看得脸红了,此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接起电话。


「啊,奶奶,我等下就回去了……」龙崎瞄了一眼越前的反应,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话那端的外祖母上,顾着跟长辈狡辩自己的路痴属性,「才不会迷路啦!」


把通话内容听得一干二净的越前努努嘴。不得不承认,接二连三的小插曲确实搞得他心生不悦。好不容易得空回趟国,他自然没有不见她的道理。结果倒好,球没打着,饭才吃完,作业写一半——就要被那个老太婆接走。


他咬着早已吸光的可乐的吸管,幽幽地开了口:「龙崎,这下你要被鬼抓走了。」


「欸?欸欸?不是啦……是奶奶她说要来接我……」


女生顿时惊慌失措地摆手。


「对啊,就是这个。」


「啊?欸……?欸……」


龙崎霎时红了耳根,慌忙之下抓起水性笔,煞有其事地攻克作业。


……嘛,心情总算好点了。越前龙马想。





8


走到室外,越前从放伞架上取回伞,才发觉雨已经停了。被暴风雨撕扯过的行道树恢复了生机,皎洁的月光把沥青地面上残留的水渍照得发亮。龙崎教练驾驶的面包车想必已经在不远处等候多时。湿润而清新的空气中席卷而来的是落寞的情绪。


希望雨下得再晚一点、希望饭吃得再久一点、希望车来得再慢一点……两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的心情。


「龙马君这次会待到什么时候呢?」


「下周。」


「啊、啊,这样……」她的脚步明显地慢了下来,「好快呢……」


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眼前盘踞着混浊的阴影。龙崎困惑地抬起头,才发觉原先走在前面的男生已经转过身,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她。店内的白炽灯光洒在男生清俊的脸上,在夜幕里勾勒着男生优越的线条,忽明忽暗,显得不真实。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啊?」

他拉过她的手,拢住她的肩膀,造就了一个结实的拥抱。透过玻璃门,当班的店员站在柜台冲他竖起大拇指。龙崎紧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迫切地想要看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微不可闻的叹气声从她的头顶传来:


「圣诞我会回来的……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欸?嗯……」


他不理会店员揶揄的目光,把她抱得越来越紧,直到觉得「可以了」,才把她松开。被他炽热而令人晕眩的目光盯着,龙崎意料之中地慌乱起来。良久,越前拾起一根她的发辫,挨到嘴边吻了一下,戏谑地笑了。


「还是那么长。」


「哪有……」


越前松开手,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月光下,除了她,他已看不见任何。像露珠一样闪闪发光的她的笑容——如果说这就是值得他所守护的宝物,他已经向神明发誓,绝不容许任何人夺去。就算是鬼来了也不能把她抓走。




End





当对方选择了跟你相同的套餐,不也很甜蜜吗?——因为这是亲近的人之间,或者是想要跟人亲近的表现。人们总是对和自己有相同之处的人有莫名的好感,即为“镜面映像”原理。

洞悉你的难处,而主动提出“该写了吧?”,不也很温柔吗?——因为没办法由你来说出这句话呢。

这是我觉得比较隐晦的两个地方,所以特此说明,其余地方应该很清晰了……吧?毕竟暧昧的故事,如果说得太明白,反倒没有意思了。

这次写了他们简简单单的日常生活,因为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珍藏的幸福。这就是我的幸福美学(?)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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