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成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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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A Vlog to Tomoka

 

Summer's finally found us

The children playing in the sun

Baby can't you see our time hascome

Turning on my radio

I hear the song and see your face

Cause you are the one I can'treplace

Let's get deep

I would never give in

Learn to depend

That I'll be there until the end

——Cagnet 《Deeper And Deeper》

  

伴随着慵懒的前奏，散发的龙崎出现在画面中。几缕酒红色的头发在指尖灵巧地来回穿梭，编成温婉恬静的三股辫。头发的主人在发尾系上红色的蝴蝶结，端坐在书桌前，冲镜头展露笑颜。

“小朋，这是我的第一篇vlog，希望你会喜欢~”

龙崎身着一件粉格的平口细吊带连衣裙，头戴一顶拉菲草帽，显得乖巧可人。她的身后是敞开的衣柜，加州大学的蓝色文化衫在其中格外显眼；床头柜上摆着一幅相框，里面是她和越前第三步行街约会的合照；床单是清新的田园风碎花图案，上头放着从东京远渡重洋陪伴她的兔犬玩偶。生活气息充斥每个角落，毫无疑问，这是她在洛杉矶的卧室。

将这首旖旎的夏日恋曲倒带回到两个星期前，王子后援会会长兼最佳闺蜜的小坂田朋香初次得知两人交往的重磅消息的那天。龙崎在连连惊羡声中把交往的细节交代得彻彻底底，再隔着电话线羞赧地将好友的祝福收入怀中。

美妙的幸福因子很快蔓延到了昔日青学网球部队友之内，首先是和越前关系最为亲密的桃城，他理所当然地将消息衔给了八卦至上的菊丸——归功于此，大石没有理由不知晓。此外，慷慨的桃城还顺道在寿司店见面时告知了海堂一声，目的仅仅是为看到他一脸震惊又故作淡定的吃瘪表情；紧随其后的是滴水不漏的乾贞治，这个消息无疑让他的笔记本增色不少；最后是河村和不二，前者当时恰巧正在寿司店的吧台后聆听桃城的侃侃而谈，就差把网球拍让他高呼叫好了；至于后者，想必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天才的脑袋吧？

然而，当时的他们还未察觉遗漏之处，以至于一时疏忽终究酿成大祸。一周后的河村寿司店内，年近古稀的龙崎教练为得意门生悉数到访自己的退休聚会而情绪高涨。酒过三巡后，她无意中将深藏于心中的愿景公之于众：“哎呀，等樱乃有对象我就安心了……”

在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有人在眼镜框后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有人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更有人心领神会地捂嘴偷笑，场面一时陷入微妙。从盥洗室折回的小坂田拉开帘子，不明所以地环顾着这幅罕见的光景，略微思索一二，豁达地给愁眉不展的老人家倾囊解答——

“樱乃的男朋友，不就是龙马大人吗？”

正是这句无心之言，顷刻将在座无数人的心照不宣毁于一旦。

果不其然，龙崎堇对孙女在大洋彼岸被“拐走”的事实大为震惊。尽管小坂田立刻咧嘴讪笑，佯装无事发生，在场唯二不知情人士中的另一个——网球球龄数不清多少年的堀尾聪史，却不合时宜地展现着他的求知欲，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复向祸从口出的小坂田求证事实的真伪。

“不是吧！只有我不知道？ 

“越前这家伙，居然偷偷……

“等等，这么说来，他们初中的时候……”

深受打击的堀尾瞬间灵光闪现，拉上形影不离的加藤和水野，即刻以剖析明星秘密恋情曝光的姿态回忆起两人相处中暗生情愫的蛛丝马迹，并当场热烈地寻求各位前辈的认同。坐在吧台前的龙崎堇一边竖起耳朵，一边把手中的猪口杯握得越来越紧。终于，趁着寿司店内乱成一团之际，龙崎堇拉开门，直截了当地在前院拨通了当事人——龙崎樱乃——的电话。

地球的另一边，洛杉矶的宁静夜晚，龙崎正和男朋友一起在他家豪华的沙发上，观看九十年代的经典日剧《悠长假期》。西装革履的木村拓哉正在钢琴前演奏，如痴如醉的琴声却未如期响起，因为来电铃声突兀地夺取了这对眷侣的注意。

龙崎懵懵然地接起电话，被奶奶一句开门见山的“你该不会和龙马在一起吧？”堵得无话可说。个性温柔的龙崎显然无力招架电话那头刨根问底的猛烈攻势，她赶忙朝身旁的越前投去求助的眼神。越前第一时间里接收到求救讯号，干脆利落地拿过手机，用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开启了话题：“教练，我是越前。”

全然不顾坐在他腿上一脸紧张兮兮的龙崎，只见越前淡定自若如参加赛前的新闻发布会：“嗯，我和樱乃正在交往。”越前饶有兴致地捏着龙崎忧心忡忡的脸蛋，若无其事地结束了跟大魔王——这是青学男网部成员私下给龙崎教练起的外号——的通话。

这边越前取得龙崎教练的许可，那边小坂田却有些坐不住了。身为最亲密的朋友，她渴望进一步了解龙崎在洛杉矶生活的日常——换言之，她要龙崎必须为她拍个专属Vlog。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此时此刻，龙崎会端坐在镜头前的原因了。

 

九点一刻，龙崎梳妆完毕，来到明亮的餐厅里。温馨的实木餐桌上并排摆着她今日早起的努力成果——两个长方形的便当盒，一粉一蓝。她将丰盛的午餐一一介绍：紫菜饭团、厚蛋烧、章鱼小香肠、樱花卷，最小格里还有胡萝卜和几颗西兰花。末了，她指向位居中心的猫咪形状饭团：

“这是卡鲁宾酱哦。像吗？这是今天给龙马君做的便当~”

龙崎将便当放到巾着袋里扎好，踱步到玻璃窗边，望见了超乎想象的一幕：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高调地停靠在街边，让道路两侧高大挺拔的棕榈树成了陪衬。车子的主人戴着墨镜，怀抱一束热烈的红玫瑰，穿着再简约不过的灰色袋鼠兜连帽衫和中蓝色牛仔裤，无所事事地靠在车旁，像极了美国校园青春电影的画面。

怦然心动的女主人公不由自主地慌乱，她匆匆拎起搁置在餐桌上的巾着袋，喃喃自语的同时背上斜挎包快步朝大门迈去。

“啊、啊，不能再让龙马君等了……”

镜头切换到了室外。紧接而来的是一段摇晃的画面，稳定之后可以清晰地看见男生脖子以下的上半身，画面在逐渐推进中。

与此同时，镜头外传来清冽的声音：

“这是什么？”

“啊，小朋要我给她拍个vlog……可以吗？”

小心翼翼的口吻。

“为什么不行？”

越前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那，龙马君也来打个招呼吧~”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镜头突然一个上移，男生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正视着画面。他接手了拍摄中的手机，把画面倏忽一百八十度倾转，索性成了“自拍模式”——越前揽着怀抱玫瑰花的龙崎，漫不经心地把墨镜架到头顶，冲着镜头微微顿首示意。

“我是越前。”

话音刚落，他把手机物归原主，帮龙崎开了车门，再走到另一侧。她飘飘然地坐进了副驾驶。

“好香哦。”

龙崎被这束火热的玫瑰哄得心花怒放，她心满意足地低头轻嗅怀中芬芳，干脆决定一路抱着不撒手了。越前默默坐上驾驶座，把左手随意地搭在车门上，单手持着方向盘，借着墨镜得天独厚的掩饰欣然观赏女友的反应。沉浸在蜜罐里的龙崎对此浑然不觉，她正醉心于怎样将这美丽的花束完美展现在镜头画面中。

“现在要去龙马君训练的地方啦。”

越前轻车熟路地按下播放键，在明快的音乐中踩下离合器，驱车驶向参天棕榈树的日落大道。当他们路遇红灯等候时，镜头捕捉下了这妙趣横生的一幕：心潮澎湃的龙崎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律动，越前见状忍俊不禁，掩嘴偷笑。后知后觉的龙崎从镜头中发现得意忘形的自己被坏心眼的越前逮个正着，瞬间僵硬得不敢动弹。

“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

龙崎嗔怪地蹬了越前一眼。他佯装无辜地耸了耸肩。

他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镜头切换，来到了蓝天下的网球场。龙崎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膝上盖着越前的运动服，专心致志地举着手机摄像，俨然化身专业的媒体人士。她的镜头紧随球场中快速移动的身影——那是身着白色运动衫的越前龙马。早前他与物理治疗师见过面，当下正在跟陪练做着对打训练。德国教练托马斯·罗迪克时不时指出他动作中的不足，精进他的技术。黑发蓝眼的德国人留意到了正在拍摄的龙崎，热情地眨巴眼睛，一脸意味深长地回看挥汗如雨的越前。

 “越前龙马的训练日常”宣告一段落，只见大汗淋漓的越前径直朝长椅走来，自然地在龙崎的身旁坐下。摄影师立即放下了举了很久的手机，关切地给纪录片的主人公递上矿泉水和毛巾。镜头霎时一片漆黑，断断续续传来谈话声：

“你还在拍啊？”

“嗯。怎么了？”

“……没什么。”

短暂的沉默。

“不累么？”

“啊？累，为什么？”

“举那么久。”

“不会呀，一点也不。”摄影师撒谎说，又在心里悄悄补上后半句：因为，打网球的龙马君，实在是太帅了呀。

越前决定不去戳破这拙劣的谎言，他让龙崎在阴凉处稍微等他一会儿，因为他打算去冲个澡，换上干净的便衣，再牵她去公园里走走。

一刻钟后，他们徜徉在秋日的午后。阳光下，一片天鹅湖——浮着不少鸭子船，亮得像一块玻璃。野鸭群在水边快活地奔跑。阴凉处的人支起烧烤架。湖的对岸，一座小巧的教堂静静伫立。阳光照在高高的拱门上，一切都是那么刚好。这时，龙崎提议找一块柔软的草坪吃便当。

“现在我们要开始吃午餐啦。”

龙崎冲着镜头挥了挥手。野餐垫上的越前淡淡地瞄了眼镜头，把便当从巾着袋中拿出打开，眼睛一亮，用筷子戳了戳饭团：“卡鲁宾？”

“嗯~”

龙崎扭过头，盯着他英俊的侧脸，甜甜地笑了。

“怎么有胡萝卜。”

“不、不可以挑食啦，龙马君。”

“还有西兰花。”

“可是……”

龙崎苦恼地皱眉。她试图在这场啼笑皆非的辩论中占得上风，奈何身兼数职实在分身乏术，唯有眼睁睁地目睹镜头悉数记录下自家男友的罪行——只见他淡定自若地用筷子夹起胡萝卜，热心肠地递到了她的唇边。不甘轻易缴械投降的龙崎闪躲再三，反而激发了越前天生的好胜心。一番无声的对峙过后，她终究难挡敌人的循循劝诱，不得不含羞带怯地张开嘴，将胡萝卜收入腹中。

诡计得逞的王子殿下狡黠地收回筷子，坏心眼地忽略龙崎在旁边小声的嘀咕：“过分……”

或许有路过的行人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位赛场上技艺精湛、球风霸气的网坛明星，但在留心到有佳人在侧时，都默契地选择不去打扰他的私人时光。于是他们得以在鸟鸣声的作陪下畅聊这周的见闻：前天是龙崎第一次现场观看橄榄球赛，她和同学一道穿着蓝色的文化衫在看台上呐喊助威——这场比赛最终以加州大学取胜告终；她在课堂上的展示得到了教授的当众表扬；食堂的亚洲餐很好吃，她对点心里的水晶虾饺情有独钟；她在校内兼职时新学到了一种披萨的做法，想私下做给他尝尝……

当龙崎诉说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时，越前化作一个真诚的倾听者——他摘下鸭舌帽，枕在龙崎的大腿上，怡然自得地把玩着她的发辫，并时不时对她的话作出反应。

镜头掠过湖畔的建筑物，掠过金发碧眼的行人，悄悄定格在树荫下。点点光斑，婆娑树影，映下一片绿意盎然。越前正在其间酣睡。微风轻拂他额前的碎发，构成一幅专属于她的夏日风景画。而她，微笑着将食指抵在唇畔，用口型向镜头示意：“嘘——”

龙崎乖巧地笑着挥了挥手，结束了vlog的录制。